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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艺术学院舞蹈学院中国舞编导系主任 陈静——发言稿


近年来,中国歌剧舞剧院的舞剧创作在国内已经成为一种现象,正如前面各位专家学者提到的,这些舞剧具有不同创意维度,不同的审美理念,呈现出多元化的美学态势。此次,我的发言主要围绕两个方面来对中国歌剧舞剧院的舞剧创作进行探讨。

1、历史人物的当代书写

孔子,作为中国历史上史诗般的人物,也有着史诗般的人生经历。要将这为伟大的人物搬上舞剧的舞台,不仅要从众多的历史故事情节中选取具有舞台表现力的代表性事件,还要将这些事件平稳而顺畅地相联成一体、用舞蹈语汇讲诉出来。加之观众对孔子形象都有着不同程度的解读和“前理解”,因此编导扬长避短,以提炼人物情感为基点,使整部舞剧回归舞蹈艺术,将孔子这一人物意向化,并将其对应相应的历史情境,便产生了舞蹈写意的空间。与此同时,编导还将不同人物外化为其所些体现的社会阶层及其理念,于是,礼崩乐坏、忧国忧民、兴学倡教、追逐梦想,便在纵横交织的建构中,成为了该舞剧颇具张力的戏剧性端点。这一独特的手法所刻画出的人物形象,不仅赋予了舞剧丰富的内涵,也使历史人物具备当代气质。

舞剧《李白》,相比于传统的舞剧叙事结构与人物形象塑造,似乎更讲究对“李白”这一历史人物的心灵挖掘。为满足观众对 “李白” 这个人物预设高标准的审美期待,编导抓住了舞蹈这一长于抒情的艺术形式,巧妙地从李白极富主观抒情色彩的诗入手,并从他的人生经历中抽离出符合舞剧剧本特点要求的故事情节,增强了诗作的感染力,从而让观者能通过舞剧的言说重温历史中李白的古风古韵,以此追溯这位旷世诗仙的浪漫情怀。如在舞剧中每个篇章中,编导都紧紧抓住李白在“入世”和“出世”的命运转折点,用中国独特的古典意象来揭示其丰富复杂的内心世界,这一精妙的艺术构思与舞台手法,显示创作团队极具韵味的文化品格。

大型民族舞剧《昭君出塞》从“昭君”女性的个人视角纵观全剧,兼具艺术特性和审美价值,着重刻画昭君出塞前后的心路历程,塑造了活灵活现的“昭君”这一人物形象。并且运用舞蹈这一艺术形式从全新的视角解读了“昭君”这个承载了人们对古代女性最美好的幻想,使得观众真正感受到了“昭君”少女的“诗意”情怀和初见夫君时的“羞涩与无措”,让出塞变得不再只是家国意义,更多的是对于自由的追求、对爱情的期许以及对人生价值的全新体现方式,以此弘扬了王昭君身上的民族大义以及其重要地位及深远影响。

2、荡气回肠的经典舞段

面对伟人形象毛泽东,舞剧《恰同学少年》该如何在当代文化的强烈冲击下对这一伟人形象进行阐释,考验的则是编导解构人物形象和结构人物形象关系的能力。从挖掘人物内心的“可舞性”出发,是该剧成功塑造出骨血丰满的伟人形象毛泽东的关键所在。舞剧《恰同学少年》借助于同名电视剧的叙事线索的支撑,通过毛泽东青年时期的身法造型来锁定其人物性格,透过动态语言丰满其人物形象。如编导在塑造毛泽东青年时期学生形象时,并未停留于人物形象表面化的处理,只是将成套的、复现式的哑剧动作加以刻画描绘,而是通过一段毛泽东、刘俊卿、杨开慧的三人舞的呈现,从而在不同的情感纠葛中推进人物的塑造。使得该舞段不仅完成对人物形象的塑造和人物关系的建构,同时还将三人的政治主张与时代背景交代清楚。

舞剧《赵氏孤儿》为了凸显舞剧中“剧”的概念,并且让观众能够在有限的时间内迅速融入剧情,编导在剧情结构上采用了“线性结构”这一传统的舞剧结构形式。在舞蹈语言的运用方面,编导采用了传统语汇与现代手法相结合的方式。在中国古典舞的“拧倾圆曲”的基础上,通过舞者的肢体语言与现代舞的表现手法相结合,从而将剧中凄美与壮烈完美地融为一体。在表现“赵氏婴儿”被摔死的最为经典一幕时,编导采用了独舞的表现手段,通过程婴的一段独舞再现了一个父亲眼睁睁看着自己亲身孩子被摔死后的痛心与悲怆,以及心中那份难以言表的愧疚,以此既对人物生命进行了解释,也对舞剧整个人物核心思想进行了完美的演绎。而剧中程婴与妻子之间的双人舞,更是将剧中男女主人公各个阶段的心态、矛盾冲突准确且生动地表现出来,始终处于剧与舞的交相辉映,情与舞的水乳交融的情景之中。从二人之间怀有宝宝的轻柔欢快的跳跃、旋转到决定交换孩子时挣扎的推拉、托举,通过双人舞的展现,让观众对二人从幸福甜蜜到悲痛欲绝心路历程得以全面生动的解读。当赵氏孤儿长大成人,他与程婴夫妇二人的情感纠葛与矛盾冲突,在其三人舞的舞段中淋漓尽致的展现。

相比于《赵氏孤儿》侧重于深度挖掘人物内心世界,丰富人物的情感。舞剧《驼道》则是将平凡的角色融入厚重历史,以此展现草原民众质朴的无畏精神和家园情怀。该剧利用“以小见大”的表现手法,将聚焦点放在风云际会的历史背景下、普通人物的生活与成长,透过民众生活折射现实感悟。。在一系列的情感冲突中,剧中的人物与草原丝路宏大的历史背景紧密相连,透过舞段中正与邪、善与恶的博弈,让原本平凡的角色,被恢宏的历史所洗礼,催生出了令人动容的力量。如舞剧在第三幕《忘我》中,在遭遇风暴后痛失父亲和姐姐的银花抱着恋人水生的双肩,头不停地撞击对方的胸肩,与第二幕《跋涉》中曾经那个乐观开朗,在恋人面前肆意展示自己的舞段形成强烈的对比。编导巧妙地将这一“个体”的悲情赋予到舞剧“叙事”的历史感中,从而使得写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的水乳交融,让原本略显平淡的人物和剧情,都能以更为鲜活、张扬的方式,去体现自身对于生活的深切感悟。

大量题材多样、风格各异的舞剧精品,展现了中国歌剧舞剧院的创作实力,也体现了其创作多元化的视野和格局。作为中国舞剧文化的先锋代表,中国歌剧舞剧院的艺术精品与创作理念也正是每一位艺术工作者需要孜孜不倦加以追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