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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文史丨怎一个“义”字了得 ——舞剧《赵氏孤儿》观后





怎一个“义”字了得

——舞剧《赵氏孤儿》观后


中国有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悲剧”作品,以及什么样的作品才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悲剧”,一直是中国戏剧界争论不休的问题。虽然《窦娥冤》《赵氏孤儿》没有产生古希腊神话《俄狄浦斯》和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那样的在美学范畴上的“崇高悲情”,但《赵氏孤儿》的情节跌宕起伏,紧张刺激,同样扣人心弦,同样产生了“张大义于天下”的“悲壮”与现代意义上的“崇高”。中西悲剧,各植一域,各造一境,都从自己的意义上获得了各自文化族群的认同。从这个意义上说,舞剧《赵氏孤儿》一开始之所以称为《一义孤行》,就在于张扬了足以引发中国人强烈共鸣、以众多人物的牺牲和坚守信义为旨归的“悲壮与崇高”精神,因而同样产生了荡气回肠的悲剧效果。

《赵氏孤儿》是元代杂剧作家纪君祥根据《左传》《国语》《史记》等史籍和历代民间流传的程婴救孤等故事而改编的历史剧,讲述了春秋时晋国上卿赵盾遭奸臣屠岸贾诬陷,全家三百余口被杀,只有一个婴儿为门客程婴所救。为了延续忠臣赵家之后,晋公主、韩厥、公孙杵臼等人先后献身。程婴用自己的儿子作替换,保全了赵氏孤儿。二十年后,孤儿长大成人。程婴将赵家冤案始末绘成图卷,向赵孤讲说往事。赵孤遂决意报仇,擒杀屠岸贾。

自2003年始,戏剧、电影界先后出现过多部改编作品,影响较大的有“人艺”林兆华导演的话剧《赵氏孤儿》,国家话剧院田沁鑫执导《赵氏孤儿》及越剧《赵氏孤儿》、豫剧《程婴救孤》、提线木偶戏《赵氏孤儿》、陈凯歌电影《赵氏孤儿》等。电影《赵氏孤儿》是在元杂剧基础上进行了再创造。

2015年,中国歌剧舞剧院首次以舞剧形式将《赵氏孤儿》搬上舞台。这无疑是一次舞剧创作的挑战。舞剧不擅长叙述故事和解读情节,容纳人物有限,叙说不能太复杂,虽然这一故事深入人心,妇孺皆知,但总要有一条合情合理的线索串联全剧。更为关键的是,如何用舞蹈语言讲述“忠孝信义”,用舞蹈艺术体现中国文化的核心价值,以及如何在舞蹈艺术的天地中贯穿“复仇”“忠义”“亲情”“承诺”等诸多元素,如何展示层层叠加的矛盾冲突和悲剧精神,等等,这对于舞蹈艺术来说,的确是件不容易的事。

这是摆在创作团队面前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这支队伍集中了中国歌剧舞剧院以及特邀的最强阵容,他们是:总导演李世博,编剧许锐,作曲罗小坚,舞美刘科栋,服装阳东霖,道具李红超,灯光黄志高、刘洪涛,造型方绪玲、刘畅,编导贾飞、李超。演员全部由中国歌剧舞剧院舞剧团担任。两版主演为:胡阳和杨思宇饰程婴、孙富博和李阳饰屠岸贾、刘立明和董志明饰孤儿、杨奕和高雯倩饰程婴妻、田呈扉和余瑜饰庄姬。

一个过硬的戏剧文本能起到揭示主题、铺排主线的作用。舞剧《赵氏孤儿》分为《托孤》《救孤》《成长》《复仇》四幕,自始至终贯穿“一”“义”“孤”“行”的深意。“一”是接受托孤的“一诺千金”,“义”是牺牲至亲的“义薄云天”,“孤”是抚养孤儿“孤心血泪”,“行”是终生护孤的“行为敬仰”。四个关键词就是四幕舞剧的重点。

依照舞剧特点,人物设置需要适当删减,明确主要人物程婴、屠岸贾和孤儿;次要人物保留庄姬、程婴妻,删减了韩厥和公孙杵臼,保留了牵引剧情的军师和赵朔。有名有姓的人物共七个。

全剧开始和最后,突出两条主线“屠杀夜”和“成人礼”。舞剧在空间设置上,分为“阴·阳”两界,现实与虚拟之间的“穿越”,或黑纱如盖,或白幔如烟,夸张了舞蹈艺术的虚与实、远与近、动与静、幻与境。虚拟方式为群舞提供了空间,让穿插于叙述中的群舞获得了挥洒气氛、衬托内心、渲染矛盾、画外音效的多重功能。这层设计成为全剧最提神的地方,往往出其不意,令场景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变换时空的艺术效果。


第一幕:托孤。

一个仿佛没有尽头的黑夜,赵氏家族遭到了奸臣屠岸贾的灭门屠杀。庄姬把刚刚出生的赵家骨血托付给门客程婴。善良的程婴背负下赵家生的希望,也背负下改变自己一生的承诺。

昏暗舞台,空无一人。苍凉悲壮的管乐在弦乐衬托下肆意闯入,短小细碎的打击乐与乐队形成张力,让人嗅到一丝压抑紧张的催促感。音乐的律动越来越急,越来越强,夜色中穿梭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鬼魅涌至前台。天幕若隐若现的“杀”字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的杀戮即将到来。音乐戛然而止,鲜红的“杀”字瞬间清晰呈现,苍白的灯光下身穿白衣的赵氏族人正被屠岸贾的黑色士兵追逐屠杀。光影走动中的透明黑纱里,庄姬诞下了赵氏家族的最后一脉血肉。

庄姬抱婴,只身中央,尸横遍野,惊慌失措,走投无路,唯一的选择就是把孩子托付给身为医生的门客程婴。程婴始拒,但在赵氏族人和庄姬的苦苦哀求下答应下来,并对庄姬许诺,保护孩子安全。庄姬留下半截绸布将孩子包裹送到程婴手中。程婴将孩子放入随身药箱。就在合上箱子的一刹那,屠岸贾手拿赵朔首级从黑色慕纱后缓缓走出。程婴乘乱悄悄离开……

屠岸贾看见庄姬已经生产,逼交婴儿。屠岸贾没有发现孩子,恼羞成怒,疯狂屠杀。刀光剑影中的赵家人在黑色幕纱中四处逃窜,一个个倒下。屠岸贾将赵朔头盔放在最前面,宣示谁是胜利者,谁是失败者。士兵站立一排,上方投下强烈白光。黑暗中的杀戮结束。

第二幕:救孤

残酷的搜捕令人窒息。程婴牺牲了亲生孩子,换回全城婴儿和赵氏孤儿的性命。怨恨的妻子撒手而去,程婴的世界瞬间崩塌。他带着赵孤忍辱投入屠岸贾门下,支撑他走下去的只剩下承诺与仇恨。

朴素的陈家只有一个药箱和一个孩子吊篮,程婴和妻子跪在地上,一人怀抱一个婴儿。程婴抱着赵孤,妻子抱着孩子。程婴将赵孤放入蓝中,陈妻却怀抱着孩子久久不愿撒手。程婴数次试图将孩子抱走,妻子苦苦哀求,紧抱不放。争执之中,一阵悠扬的竹笛声,把现实的矛盾化为幻觉,夫妻共同回忆起初孕时的美好。即将为人父母的喜悦,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景,程婴将一块挂坠,系在襁褓上。独自在旁兴奋地手舞足蹈,与妻子一块抱着孩子嬉戏逗乐。舞蹈艺术最经典的形式就是男女双人舞。一对美好身影,男如劲松,女如弱柳,翩翩起舞,媚曼双绝,瞬间让近在眼前的恐惧消失殆尽。舞台虚拟现实,把事件推出去,把情感拉进来,一张一弛,宽紧有度。

屠岸贾全城搜孤的步伐渐渐逼近,地上铺满刚刚搜出的孩子。舞台后方出现红色背景,预示着又将开始的杀戮。屠岸贾下令“如不交出赵氏孤儿便要杀光全城襁褓中的婴儿”。程婴既不能看着全城孩子被杀,也不能忘记对主公许下的诺言,只能从妻子手中夺下自己的孩子,冒名顶替。他一进三退,一步三摇,最后跪在屠岸贾面前,双手奉婴。

为了证明程婴交出的是真的赵孤,屠岸贾以全城婴儿的性命要挟逼他摔死“赵孤”,黑衣士兵也将全城孩子高高举起。程婴以大幅度的舞姿,展示内心焦灼,面对巨大压力,不得不高举孩子,久久不忍下手。屠岸贾相信了这是真的赵孤,看着程婴久久下不了手,一把夺过,重重摔在地上。全城婴儿得救了,但程婴却失去了孩子……赶到的妻子看着自己孩子身上披着庄姬留下的红色绸布,痛不欲生,昏厥过去。

就在屠岸贾带着士兵离开之际,舞台再次转换虚拟空间。一群白衣女子慢慢飘来,手持长明灯,为逝去的孩子照亮通天路。这幕以民间传说走向天国为依据的插曲,为哀婉和优雅的女子长裙舞提供了空间。程婴妻在绝望中,抱着孩子自杀身亡,堙没在一片白色帐幔中。程婴在长明灯中穿梭寻找,舞台上亦真亦幻,似水似烟,他再也找不回来时的路,找不到家——自己的三口之家,就此永隔。

此时编导为程婴安排一段全剧的主要独舞,全面呈现这位历史人物的内心世界。铁肩担道义的主人翁面对妻儿双亡的万分悲痛,此时此刻,展露无余。突如其来的双重打击将他击倒。翻滚爬行,摇摇晃晃,颠倒霹雳,站立不稳,一系列高难度、大跨度的舞姿,感人至深,催人泪下。

倒地的程婴出现幻觉,舞台再次引入虚拟世界。一群鬼怪头戴面具齐跳傩舞(一种具有驱鬼逐疫、祭祀功能的舞蹈),围绕在他身边,张牙舞爪,指指点点,仿佛耻笑唾骂。这正是一位为“信义”献身的平民英雄对自己行为的怀疑与自励。

此时,作为一件符号化的道具——摇篮出现了,空间又转回现实。仇恨的种子在心中发芽,复仇的计划也在心中形成。程婴带着头盔、红绸和赵孤,带着满身的屈辱和仇恨,投身屠岸贾门下。

第三幕:成长

十六年间,程婴坚忍屈辱与痛苦,带着赵孤认贼作父,呕心沥血,抚养其长大。眼见赵孤即将成人,程婴决定揭开真相。惊心动魄的尘封往事,撕裂了赵孤的心。

舞台上莺歌燕舞,一派祥和,妙龄少女,踏歌起舞。没有杀戮、没有血腥、没有猜疑,一切过往仿佛早已冲淡。屠岸贾出现,鹤唳的箫声和呜咽的笛声,撕开平静。少女们惊慌四窜,预示着另一场血雨腥风的来临。

程婴和赵孤在屠府过了十六年的安定生活。赵孤已经成人,向所有少年一样,他朝气蓬勃,活力四射,机灵鬼怪,经常捉弄步履蹒跚的程婴。程婴对于调皮可爱的赵孤非常疼爱,不是父子胜似父子。同时赵孤与屠岸贾的感情也与日俱增。屠岸贾教他习武,陪他练功、玩耍。屠岸贾、赵孤的双人舞,表达了两者感情。屠岸贾捉弄赵孤,同他切磋武艺时恶作剧般的拉下赵孤的裤腰带。而屠岸贾被赵孤推到时,也不生气,一笑了之,细微之处表现出他对赵孤的疼爱。

程婴、屠岸贾、赵孤以长腰带为道具的三人舞,展现了相互之间既相安无事,又明争暗斗的关系。竹笛明快的旋律,让三人舞生动有趣,这是日常生活的情景。当程婴和屠岸贾双双倒地,赵孤没有扶程婴,而是将屠岸贾扶起。随后又有一段屠岸贾教赵孤习武的双人舞。程婴独坐在一旁,看着两人感情日益深厚,不禁想起为救赵孤被屠岸贾惨死的孩子,悲痛心情爬上心头。

舞台一分为二,左边是赵孤像背父亲一样背着屠岸贾四处玩乐,右边是程婴独自一人舔舐伤口。一个舞台,两处境域,三种心情。赵孤像崇拜父亲一样崇拜屠岸贾,屠岸贾对赵孤既有对晚辈的提携之情,也有十六年来朝夕相处的义父之情。程婴对赵孤有养育之情,对屠岸贾有不共戴天之仇,同时还背负着赵家嘱托,内心复杂而焦躁。

凶残的屠岸贾不会改变本性,不但教赵孤习武,也教赵孤杀人。程婴见状拼命拉住,屠岸贾却不断怂恿。这段三人舞,将各自立场鲜明展现,正义与邪恶,狡黠与天真,一正一邪,相互博弈。鼓乐阵阵,预示着正义与邪恶的斗争逐渐激烈。眼看赵孤即将被屠岸贾推向罪恶深渊,程婴一把抢下了剑。屠岸贾正要惩罚程婴,赵孤求情,屠看在赵孤份上放过程婴。程婴看着赵孤认贼作父,决心抛出一切。

程婴拿出药箱、庄姬红绸和赵王头盔,悲痛的眼神仿佛又见当年惨景,赵孤惊恐万分。舞台又一次转换时空——威武的赵朔与怀抱婴儿的庄姬从舞台后缓缓走出,许多人抱着婴儿从两侧涌出……舞台上再次展现了庄姬托孤、庄姬惨死、全城搜婴、屠岸贾杀婴的场景。

残酷的真相和尘封往事,激起了刻骨仇恨,撕裂了赵孤内心。一段独舞,展现他痛不欲生的感受。呆坐在地,抱头痛哭,捶胸顿足,舞蹈淋漓地展现了他内心的剧烈矛盾——原来一切都是谎言。慈祥的主公是灭族仇人,抚养自己长大的父亲不是亲身父亲。突如其来的责任与仇恨,让赵孤无所适从,最后狠狠推开程婴跑开。

程婴无奈、伤心、绝望,一筹莫展。虚拟时空再一次徐徐降临,程婴妻举着长明灯出现了。灵动的竖琴缓缓拨动,优美的弦乐把人带回过往的美好,音乐再现第一幕主题音调。程婴忆起夫妻恩爱,妻子手中的长明灯也为程婴指明了方向。大气磅礴、如歌如泣的音乐,将内心情感推向顶点,也将观众情感推向悲情的高峰。

第四幕:复仇

赵孤在成人礼上,意欲行刺的程婴与赵孤失手被擒。生死之际,屠岸贾撕下了父爱的面具,程婴却用身体挡住了刺向孤儿的利刃。程婴用尽最后一口气痛斥奸臣屠岸贾,唤醒了赵孤的心和勇气……

雄壮的击鼓声将舞台拉回现实,赵孤接受现实,决心为了家族复仇。他拿回父亲头盔,从此代替程婴继续在复仇之路上前行。

屠岸贾为赵孤举办了盛大的成人礼。庆典上女子头戴高高头巾,身穿宽大衣袍,手执转扇,光艳芳美。一段充满仪式感的女子集体舞,长衣劲拂,香尘四散。鼓乐长号示警,气派的成人礼开始。正当屠岸贾赐予赵孤宝剑时,音乐营造了神秘不安的气氛,弥漫着紧张。赵孤得剑,假意舞剑,欲刺屠岸贾,但没有成功。屠大怒,士兵正要杀赵孤时,程婴用身体挡住刺向孤儿的剑。大提琴奏出一段悲凉的旋律,哀悼壮志未酬的英雄之死。哀曼之音,一腔百转,意绪呜咽,突然,音调错节,慷慨激愤。程婴述说真相,屠才明白,十六年来一直当成亲儿子抚养的竟然是仇人之子。惊愕愤怒中,屠岸贾一点点回忆往事。被屠岸贾杀死的赵家冤魂涌满舞台,用手指向屠岸贾。千夫所指,气势如云,最终,屠岸贾被逼疯。程婴的死唤起了赵孤的勇气。

尾声

死去的程婴跪在台中。赵孤背起他离开屠府,手拿白色灯笼的赵家族人来接程婴。彼岸,程妻出现,吊篮出现,程家出现。完成了复仇大义和承诺信义的程婴缓步走向妻子。一盏盏白色灯笼放置地上,犹如一颗颗闪亮的星星,指引程婴一家。程婴扶妻缓缓从后方走出舞台,留下一对背影。

舞剧通过对人物和情节的改编,使故事更加精彩,矛盾更为突出。程婴的行为弘扬了中华传统文化崇尚信义的道德观,也传达了中国人对悲剧的理解和对人性的反思。结尾将故事的悲剧性渲染推向至高点,但程婴和妻子最终结伴远行的美好,又让观众紧绷、纠结、悲伤的情感得以释怀。中国式的悲情表达通过时空转换得以化解,最后让观众带着满足感离开剧场。

舞蹈语汇展现了传统舞蹈和戏曲舞蹈的诸般元素,观众无不“惊艳”于古典舞的音韵之雅和婉约之美。独舞、双人舞、三人舞、群舞,共同体现了总主题下的必然逻辑,深刻刻画了人物性格,尤其以肢体语言淋漓尽致宣示内心情感的舞段,驰驱奔突,翩然若画。舞蹈与剧情相互推进,紧密相扣,既将故事脉络清晰表现,又将舞蹈艺术呈现眼前。整部剧除了屠岸贾和孤儿之间为了剧情需要有一些炫技之外,整体铺排都恰到好处。几段群舞,编排新颖,扣人心弦,夺人眼球。古典需要有度,现代追求强劲,两者结合,让观众既领略了味芳如兰的古典,也让观众体验了动感强烈的当代节奏,这无疑就是当下舞蹈界对新古典舞蹈艺术的探索深度。

当代舞美已经成为一个渲染主题气氛的重要方面,整个舞台设定为黑白两色,强烈光效的寓意成为解读主题的外化形式。黑白对比,隐喻了阴阳两界、善恶对决、惩恶扬善等意象,而飘忽其中的红色则流动着温暖,既象征着义士热血,也象征着赵家冤魂,更象征着慢慢积聚的正义力量和必然胜利。两个世界,现实幻境,转来转去,穿插而不凌乱,浓淡深浅,增色不少。这些不可或缺的视觉色调,衬托了整部舞剧的基调。舞美必须具备现代气质,必须呈现一个古老故事的当下解读,不但要体现中国元素的空灵和诗意,也要体现当代美术的冷暖理性。设计者运用了纸、墨、线、字以及春秋战国时期的漆器和青铜器纹样等,把图像拉回故事根植的历史空间,简约而不简单。

2015年12月16—18日,舞剧《赵氏孤儿》在天桥剧场首次与观众见面,该项目为国家艺术基金资助剧目。演出三场得到观众一致好评,大家认为该剧是一部集思想性、艺术性、观赏性皆有的好作品。2016年,中国歌剧舞剧院在此基础上精炼剧本,突出主题,强调中华传统文化核心价值忠、孝、信、义。再次打磨的《赵氏孤儿》加大了演出力度,不断成熟。2016年3月10—24日,《赵氏孤儿》作为“2016高雅艺术进校园”剧目在湖南、湖北、四川、重庆上演十二场;8月26—28日,作为2016年国家艺术院团演出季展演剧目再次在北京保利剧院演出三场。

中国歌剧舞剧院之所以重新改编这出历史名剧,其初衷就是要弘扬人们在面对信义、生死时瞬间决断背后的信念支撑——仁、义、礼的崇高而又源远流长的中华优秀文化传统。舞剧《赵氏孤儿》无疑为此做出了最好的当代解读。


原载《北京文史》2016年第4期 作者:黄程宜  摄影:郎朗